【翻译/闪恩闪】向光 (The Icarus to your certainty) [上]

*字数1w+,请注意阅读时间

*CP闪恩闪无差,含隐晦的闪&金固,以及微妙的金固&恩奇都。

*关于恩奇都的第三人称代名词:原文用了无性别含义的they,这里用繁体的“祂”代替,因为中文翻译不过来但我又不想用“它”。有意思的是这个字其实也是宗教里对于神明的称呼。

*本来有个凹3🔗,结果……嗯。第一次英译中有种搞砸了的感觉,可以的话还是去看下原文w

*要到了授权,开心

 

Summary: 

有碎片残留下来。一片尚未被夺取的,被众神忽视的灵魂。

也许是自己临终前的执念将最后的意识固定在了身体里,但每当产生这种想法时祂都会忍不住质疑:难道我的执念还未强烈到促使灵魂保持完整吗?

祂被流放在了永久的黑暗里,无法被任何人触摸,无法被任何人感知。

恩奇都回来了,以一个对祂来说最残忍的形式。




****

 


祂从来都知道这具身体不属于自己。

恩奇都将要死去的时候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一点。祂的身体注定要存在下去,祂的灵魂却化作灰烬,崩坏成细碎的沙涌进大地的裂痕,逐渐流回到了万物的本源。

但这具身体也是如此的强大,它能够做到恩奇都从未想象过,更不用说尝试过的事情。同样的,这一点也在祂死前的那一刻分外明晰。

祂的灵魂如此简单的便被诸神剥离出来,分解开来,仿佛被不可阻挡的疫病侵蚀毁灭。

胸腔中是与死亡几乎无关的寂寥空旷,像是被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剜出一个大洞,强烈粘稠的窒息感使祂不禁因悔恨发抖。


是感情。


失去应得之物的哀伤,转瞬间被赋予了称谓。所有的,祂想要能够拥有的事物:想在这一刻之后也能站在他的身边相伴,想要坐起身来安慰他自己不会离开,想要用亲吻拭去他脸上的泪,想要能尽职的作为他的武器,直到最后的最后。


是后悔。


他的眼泪滴落在祂的皮肤上,有微弱的凉意传来;可是恩奇都觉得他不该为任何人流泪,更何况是因为祂。

可是如果在这时触摸他的脸,用拇指扫过他的下颚,那动作中透露的虚弱将会是最差劲的安慰。祂实在病的太重了,稍有不慎便会在瞬间崩塌,于是只能一动不动的,毫无用处的陪伴在他的身边。

王本不应该露出这样的表情。

祂的唇吐出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吸,祂的胸腔塌陷,瞳孔散大,双眼无力的向脑后翻去。祂生锈了,被拉扯进了死亡无尽的深渊,不断的坠落下去。

最后。这就是最后了。

【不可原谅......不能饶恕...!

这明明该是我背负的罪孽——不是你的——!】

就这样,祂将要抛下他。

一个人,永远的——

 

****

 

有碎片残留下来。一片尚未被夺取的,被众神忽视的灵魂。

也许是自己临终前的执念将最后的意识固定在了身体里,但每当产生这种想法时祂都会忍不住质疑:难道我的执念还未强烈到使灵魂保持完整吗?

祂被流放在了永久的黑暗里,无法被任何人触摸,无法被任何人感知。

恩奇都回来了,以一个对祂来说最残忍的形式。

起初祂的思维是安静的,试图回忆起思考的方法,熟悉着再次拥有意识的感觉。

沉湎了这么久之后,生命早已不如从前那样理所当然。

祂在感受到自己的实体后陷入了久违的急切,思维在加速——我拥有思考,拥有感受,我确实存在着——

祂在那一瞬间狂喜,为突如其来的希望颤抖:拥有思考,拥有感受,拥有生命,我活着,活着,我回来了。然而那希望在下一刻被残忍的熄灭了,像是滂沱大雨中的一点火星。

祂意识到自己控制不了身体。

“他”小心的向前迈了一步,举起了手臂。

祂听到自己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突然,意识到了周围环境中透露的陌生感。

祂的名字被他夺取了,祂的笑容被他夺取了,虚伪的善意只为了设下一个个的陷阱。

恩奇都唯一能够做的是通过祂自己的——好吧,现在是他的——双眼去看,然而祂很快发觉了视角中的不同点。

突兀的,残忍的光模糊了视野的边缘,视线不断的探究寻找着敌方的弱点,拉大能够用以击破的缺口。这不是祂的世界,不是恩奇都看待世界的方法,与祂那总是怀着慈悲与赞赏的视角相去甚远。“他”的视线是怀揣恶意的,一种迫切的想要破坏的心情。

然而祂只是觉醒了最微小的一部分——

没有意义的一部分。

不够,不足以冲破包裹住祂的牢笼。

若要做比,那么祂就只是金固所驱使的锁链中,最渺小的一枚环扣。

祂以自身所知的真实证明金固的谎言。

“这具身体从来不属于我——我是兵器,为了被使用而创造,现在,只是正在被你使用罢了。”

被“他”使用着的,“恩奇都”的声音没有丝毫颤抖,而祂被自己曾经的身体囚禁着,成为了旁观一切的第三方。

注定只能是局外人。

****

 

和金固同体的几个月中,恩奇都得知了有关灭世的几乎全部计划。祂感到尖锐而苦涩的讽刺;这具身体曾穷尽一生,耗尽生命保护着名为乌鲁克的国,现在却又不遗余力的试图毁灭它。现在祂的存在几乎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大部分时间沉浸在黑暗里,时不时试图浮出水面试图影响身体的行动。

一开始祂甚至认为自己有希望成功,也确实获得了一些微小的战果:是指尖几乎微不可察的一丝颤动,是在赶路时双脚方向的细微偏差——但祂连那是否是自己的想象都确认不了,更何况那影响是如此微小,起不到任何决定性的作用。

听金固说话总有种挥之不去的异样感。即使是在他语气最柔和的,与母亲对话,赞美母亲并宣誓效忠的时刻,他的语言也比恩奇都刻薄许多。那样的说话方式即残忍又暴虐,不似是自然的产物,好像仅仅存在着就会割伤周围的大地。祂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要被那人的残酷虐待肢解了。

很快的,恩奇都决定自己讨厌金固,在过去,祂只那样厌恶过女神伊什塔尔。如果给祂任何机会,恩奇都绝对会选择自尽,只求把他和自己一同拽下地狱。

以恩奇都更为客观的视角,祂意识到提亚马特并不会因为失去金固而过于慌乱——至少不会像金固认为的那样严重。祂能意识到若是到了最后的时刻,金固的死亡只会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插曲而已。但祂仍然期待着它的发生,就算只是为了在最后能够得到一瞬的控制权。

于是,每一天祂都会持续的尝试。

几乎没有成效——直到祂的急切与绝望在再次见到吉尔伽美什的一刹那达到了顶峰。很近,太近了,是伸出手就能够触摸到的距离。(是轻易就能攻击到的距离,金固想到。他的思绪总是与祂的过于相似又过于不同)

恩奇都曾以为世界的毁灭会是最糟糕的景象,但看到自己的友人被卷入其中比那还可怕百倍。

祂想要伸出手,想要与他接触,想要宣告那双与自己如此不同的紫色双瞳背后还有自己的存在。恩奇都知道只需要瞬间就足够了,吉尔伽美什一定能够认出那确凿无疑的熟悉感觉,那是即使金固也模仿不出的安定柔和。

比起祂离开之前,吉尔伽美什并没有太多的改变。依然是那样不讲道理的耀眼;只要开口说话,所有人的注意力便会集中到他的身上。恩奇都能够感觉到金固瞬间紧绷的肌肉,能感受到他心中如波纹般荡开的震惊,祂很能理解他的反应——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本人,即使像这样退缩也是理所应当的。

祂为此感到满足,在金固的意识深处不留情的嘲讽着他的弱小。

——王的威压没有丝毫的动摇,即使是在经历了祂的逝去之后。

这很好。区区一个工具不应该能够影响到一个王的判断,一柄兵器的碎裂还远不足以让他裹足不前。他似乎也在祂离开后的时间里成熟了许多;在变得更加冷静理智的同时也没有丧失原本的骄傲。与以前一样,一种满溢的让人经受不住的自信从他的一举一动中透出来,有些人或许会觉得他过于自大,但恩奇都引以为豪。与此同时,他能感觉到金固的畏惧不容置疑的爬上背脊,但就算如此,过于深刻的本能依然让祂被吉尔伽美什所吸引,意识在这种失态的情感膨胀下不断推搡着身体的界限,推祂向前。

有一点——金固所感觉到的一切,恩奇都都被强制的接收。他的控制权是如此的稳固,以至于所有的情感波动都如海浪般的淹过恩奇都的意识,祂知道自己现在感到的所有愤怒,厌恶,优越感都不是自身的。但这并不意味着金固也会感知到恩奇都的一切,在一般情况下。

但是现在——焦虑感如火星一般在体内窜动,而血管中像是充满了石油。绝望的情绪在一瞬间充满了身体,祂的身体,也是他的身体。犹豫在金固的言语上刻下裂痕,这是之前未有过的,他在王的面前失去了一直以来的从容。

恩奇都从那裂痕中一涌而上,祂做着一直以来唯一能够做的事:去感受,提醒这具身体自己的使命。

金固的的威胁比之前更加词尖色利,像是要为攻击中的软弱感做补,却更显得色厉内荏。恩奇都在二人交锋的空隙中想到:

走吧

来自身体的服从就像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

金固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恩奇都终于感到了久违的胜利,即使那只有一瞬间。

****

 

恩奇都拒绝放弃在那一刻争取到的影响力。盘旋在脑海中的疑惑和犹豫在使金固感到焦急,那即是恩奇都继续争夺主权的原因,也是祂能够坚持下去的本钱。这保证了吉尔伽美什暂时不会受到伤害,也让金固甚至开始质疑自身的行动能力。

祂总是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着,几乎为不可闻,但祂的声音从他自己的意识深处传来。

简直是在小家子气不过的行为,恩奇都承认。祂成为了他心底抹不去的谨慎和多疑,在他独自一人时尤其猖狂,即使有他人在场也依然存在着。

那天晚上祂嘲笑他,声音像是拂过肌肤的微风,微凉的触感激起层层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个放出大话要杀掉王的人,居然连直面王的勇气都没有吗?虽然我也不会允许你成功就是了——”

但金固的声音突然爆发了出来,驱走了周遭环境的安宁;是压抑许久的愤怒被点燃了。

“这具身体是我的!”

恩奇都怔愣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具身体从来都不是你的,”过了一会儿祂说道,平静的语调与金固的愤怒形成再鲜明不过的对比。在他听来,自己的声音只是断断续续的碎片还是完整的话语?恩奇都不能确定,但祂能感受到自己声音的回归瞬间破坏了金固内心片刻的安心——或许他刚才以为祂被他的爆发彻底的赶走了也说不定。

“这具身体也不是我的,”恩奇都继续到,祂轻轻笑了,尽管只有金固能够听到,“它也永远不会属于你的母亲,亦不会属于任何其他试图拥有它的人。”

祂感觉到金固攥紧了拳头,过长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肉;他总是这样粗鲁的对待这具躯壳,这会在最微小的细节习惯中体现出来。

“如果不是你,还有谁——”


“此世之间唯有一人真正拥有着这具身体。”


“那么,是指杀死你的众神吗?他们应该把你更加彻底的清除掉的。当然,总有一天我会亲手——”


“不,不是,”祂说,轻易就打断了他的威胁,“即使那是众神。”

在那一瞬间金固明白了,即使恩奇都还什么都没有说;祂感受到了他的诧异与恐惧,石头一般沉甸甸的压在了小腹中,打乱了呼吸与心跳。

“这就是为什么你永远都杀不了他。”


如果恩奇都能够控制自己的表情,祂一定会在这一刻露出微笑,安定而平静的。

“这具身体不会允许你伤害他。”

****

 

 

恩奇都意识到现在自己唯一拥有的多余就是时间,即使是祂在成为了完整的意识体之后。当然,金固没有把祂的存在告诉任何人。

“你是害怕母亲抛弃你吗?”祂以嘲弄的语调说着,即使很清楚金固这样做的原因。共享一个身体也意味着相互之间将没有任何秘密。

“安静点。你的存在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现在。”他快速的做出回击,轻声嘟囔着锋利的言辞。

“那么或许你的状况与我十分类似。”

金固烦躁的低吟了一声。

但他们用于互相对话的时间其实非常的短暂,整体上来看;虽然祂被迫与这个人呆在一起,但恩奇都只会在必要的时候找他说话。通常来说,恩奇都被压在金固的控制权之下,无意义的在意识中漂浮着,为那些不断逝去的人们感到同情与哀悼,与那因为不可避免的打斗崩裂成土块的大地感受到常人不可理解的共情,似是同病相怜。

在无事可做的时间里,祂所剩余的就只有记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祂并不推畅这样过于频繁的回忆往昔。源于观看其毁灭的美好回忆过于沉重了,祂不喜欢那带来的沉重的惋惜。或许是受到了影响,祂能感觉到金固心中时不时闪过的不适——但他仍然沉默的继续着破坏,而恩奇都阻止不了他。

无论他们走到哪里,祂都总是会想起吉尔伽美什。

这是自然的;他是一位乐于巡视自己领土的王,而祂曾常年陪伴在他的左右。恩奇都试图想些其它的东西;祂可不愿意这些记忆全被金固看到了。但思维是最险恶而不可控制的,这一点连兵器都不能例外。

那片杉木林曾经是祂的家,承载着祂最初的混沌和后来与友人同行的冒险。但时间对于过于具体的记忆并不友好;在祂离开的时间里,这里已经变了许多,尽管祂依旧与土地本身感到共鸣。

这就是自然之道,祂明白;因此祂不会埋怨不断攀爬着的藤曼与繁茂生长的树木。

金固把他们带到了森林里,越过一片植被紧凑繁盛的山谷,脚跟下的泥土柔软,他的手指流连在粗糙的树皮上,罕见的轻柔。这个环境使他感到舒适,摇曳的巨木枝干投下斑驳的阴影,分外令人安心。

但时间带不走记忆。这里仍有留存下来的痕迹——

祂的视线被一棵树干上的记号所吸引,是棕红色树皮上一道蜿蜒的刻痕,匕首剜出的伤疤。那样式虽简单,但经受过时间的洗礼后仍然突兀而明显,恩奇都能够轻易地用指尖抚摸到它的边缘。

回忆不受控制的翻涌上来。

****

 

 

他们找了个地方歇息休整。森林的样子与现在不同——更加年轻,更加残酷,仍然美丽。吉尔伽美什走在祂的前面,并不是很远,背影总是保持在祂的视线范围以内。恩奇都的视线集中在他的背部,肩胛骨之间的弧度,跟随着他将挡在眼前的发推到耳后的手。

感受到祂的视线,他停下,转身。

“这样的注视真是直白到了毫无羞耻可言。都看了好几个小时了,你就那么好奇吗,吾友?”

吉尔伽美什的语调与轻松的调侃无异。恩奇都轻轻笑着,走近了一步;两步。


“你认为我是在好奇?”


“要么就是被我的完美迷住了。”


“如果我说是,你大概会很开心吧。”

他笑起来——笑声饱满而富有活力,惊动了头顶树冠中的飞鸟,于是传来一阵叶片摩擦出的沙沙声与振翅的声音。“你会目不转睛是理所当然的,恩奇都。一个合格的王必定要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恩奇都又向他走近一步。

笑声停止了许久之后,他的嘴角却仍然上扬。恩奇都擦着他的身子走过,背对着他,肩膀抵在树干上。

“你对我以平等相称,”祂斟酌着说,视线扫过眼前的一片翠绿——心思却仍放在身后存在感强烈的那人身上。“按照这个逻辑推测,你也应该想要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才对。”

“这很危险,”祂总结到,“森林对忽视它的人们并不友善。”

恩奇都感觉到他的接近;很近了,现在,足够他将手放上恩奇都的背,用手指缓缓的扫开晃荡的长发。吉尔伽美什玩味的开口了,声音在方才还被发丝盖住的那只耳边响起,“在这个森林里没有能够伤到本王的存在,”他说,并没有反驳恩奇都的推测,“任何愚蠢到想要攻击我的生物不会有生还的机会。”

“包括我吗?”


“你想再打一次?”

“不,”恩奇都也笑起来,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友人,“不是现在。但你还没有遇到过芬巴巴,没有和它战斗过。”

“而且——你不应该再我面前威胁森林,吉尔。”

他的大拇指向上,指尖蹭着恩奇都后颈的皮肤;最终移动到了祂的脸颊上。吉尔伽美什;强大,傲慢,耀眼的能与太阳争锋,在恩奇都之前未曾给予过任何人这样的温柔。

“这是冒犯,恩奇都。”他不带丝毫恼怒的说道。

而祂,恩奇都;王最坚定的批评家与无可争辩的倾慕者,在他的触碰下微笑起来,安定的接受着令人感到舒适的抚摸。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看来我在魔兽死前都不能享受到某些乐趣了。”

恩奇都不知何时完全转过身来,背靠在树干上,面对着他。吉尔伽美什的手放在祂的腰上,在那儿稍稍的逗留了一会儿后将祂向怀里拉去。

“我可没这么说。”

吉尔伽美什再次笑起来,声音清脆洪亮,轻松的向后仰起头。

祂抬起一只手探向他的衬衫领口,掌心亲昵的贴在了胸膛上;但他突然从金色的漩涡中抽出一柄金色的匕首(金色的短刃刀,肉眼可见的锋利,柄上镶满了宝石;是他的风格),将它的尖端抵在恩奇都肩膀附近的树皮上。刀刃轻易的划出了了一道缝隙,他更加用力的向下剜去——

“好吧,现在你还开始对树木不敬了,”恩奇都翻了个白眼,别过头不去看那道伤痕。

“本王只是在保证我们回去的时候不会迷路。”

“只要是在森林中,我就能保证我们永远不迷路。”

“那你就当它是一个单纯的记号好了。”

“做什么用的?”

回到宝库的匕首在空气中消散,留下点点的金雾。吉尔伽美什仍放在恩奇都颊上的手指轻轻的转过祂的脸,让祂直视自己的眼睛。

“作为本王曾立于此地的证明;这是乌鲁克的国王曾来到这片杉木林,并对藏匿于内的一切威胁做出挑战的证明。”

祂什么都没说。吉尔伽美什挑了挑一边的眉,“恩奇都,难道你生气——”

祂猛然打断了友人的话,一只手攥住他的肩膀,一只手擒住了上臂,瞬间的发力将人反压在树干上,背部撞在坚硬的木头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咚”。他与祂互换了位置;现在恩奇都的小臂压在吉尔伽美什的心口上,另一只手仍然搭着他的肩。

肩上的那只手缓缓的移动到树干上的刻痕,指尖沾染上了新鲜树脂特有的清新香气。大拇指在树皮的断口处按压着,恩奇都微微踮起脚尖,将自己与吉尔伽美什的额头靠在一起。

“原来你是这么感性的人吗?我明白了。”

吉尔伽美什不屑的嗤笑一声,显然并不十分同意恩奇都的判断。“难道在这世上的任何一处留下痕迹就是感性的行为?这不过是本王的权力,没什么其它的含义。”

恩奇都发觉自己又在微笑,不可抑制的;强烈而甜蜜的亲昵感不断从胸中涌上来,毫无征兆也毫无道理。祂用手抚上吉尔伽美什的脸庞,手指穿插进对方脑后灿烂的金发。

“那么我也是时候享有这份权力了。”

祂的嘴唇终于贴上了他的,舌尖钻入对方的口腔;这是占有的信号,恩奇都并不介意将这层含义完全的表达出来。他们交换了一个湿热的吻,深入而绵长,呼吸在亲吻的间隙中完全的交融在一起。祂满足的将身体紧贴到他的身上,炙烈的温度,更加灼热的口腔,吉尔伽美什缠绕进祂长发中的手——

 


 

“快停下!”

祂猛然就被拉出了回忆,胸口像是突然挖空了一块,回忆的甘甜一瞬间被无尽的苦涩取代。

金固定定的站着,视线紧紧黏在那棵树干,黏在那个显眼的记号之上。他的双手攥紧成拳,紧张感使胃部翻涌——声音中溢满了急切和焦躁。

“真的——够了。”

他急促的吸进一口气,终于能够驱动双腿离开。回忆与刻痕一起被留在了原地,等待着它的大概也只有世界终焉的毁灭,就和现在的乌鲁克一样。

“你这样,我们两个都不好受。”金固再次开口说道,然后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罕见的,恩奇都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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