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ry_Land

【零】$#%&

“我很正常。”

“啧。不是都说了，我很正常，我妈就是特爱操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欸，咱俩什么交情，行行好放过我，哈。”

“对啊，不能回家就更操心了。今儿就是找我说这个？放心，哥可不是青春期阵痛少年。”

“…………”

“什么？”

“为什么？”

“还能什么意思？……我就是我呗。”

“老张——”

“……张医生。我不明白你的话。”

“这里……一直都只有我们两个人啊？”

【一】苏沐橙

叶修一直在提防着什么。

或是独处时无意间的一个举动、一个眼神；或是荣耀时肩膀的弧度；或是百忙间隙中的一次短暂的偷闲。全是人之常情的，正常范围内的举动，就算打眼似乎透着一丝细细的违和，思考过后也抓不住任何怪异之处，反而会对觉出违和的自己感到莫名其妙。

——觉得莫名其妙，自然不可能和他人认真提起了。殊不知，很多人初见叶修，心底都会划过那么一秒的怔愣。

——这人身上有什么……不一样。

然而，一晃眼，那心思就不见了；倒是对方那股越处越鲜明的性格特点，让他那些亦敌亦友的同事们好一通吐槽抓夸，动不动就义愤言辞的聚众讨伐。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老子看他那嘲讽劲儿就觉得好不一样啊，真是不一样的欠揍！

倒也其乐融融，没眼力见儿的还要疑惑下这人的拉仇恨到底图什么，在圈内落了这么个下场；稍看的透的，就只感叹这人交朋友真有一套，人缘好。

总而言之，不会联系到什么异样——

可是苏沐橙觉得不对。这么多年了，她坚定的觉得不对，就是不对。

她觉着叶修，从来不会有片刻放松。他的意识总是清醒的，反应总是迅速的，即使身体懒懒的趴着躺着，也透着一种微妙的控制感。就像蹲坐在垫子上的猫，看似安稳，但只要听闻一点点不寻常的风吹草动，就能立刻起身窜出。

精神上的紧绷着。

倒不是苏沐橙真的敏锐到了能够分毫不差的定义这种异样，锁定来源；实在是她太了解叶修。更重要的是，她认识叶修的早——早在他的伪装还没有那么天衣无缝的时候。

没错，“伪装”。

起初，她以为他防的是他们兄妹。

姑娘自小心细，甚至有些早熟，哥哥从网吧就这么捡回来一个人，她当初可是仔细考察了好一段时间。

她再三犹豫着；直到他们三个混熟，直到她哥出事，直到叶修斩钉截铁的说，他不走，留下陪她。

那天，她躺在床上，被子卷过耳朵，仍能听见叶修均匀的呼吸声——这人怕她一个人睡不习惯，又顾忌男女有别，最后居然得出结论：要不我们一起去客厅睡吧，你睡沙发，我睡地铺。

她眨眨眼，任由叶修张罗着铺被子，有些茫然，有些哭笑不得。

灯都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那和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我房间？

叶修答：那不一样啊，房间，多私人的地盘。你可是女孩子。

本来她问完这个问题的后，听着那人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才反应过来他肯定是睡熟了。可是没有，他自然的接上，回答了问题。

这本该没什么的。

她也是真睡不着，望着窗帘间透过的那点光亮，听着叶修的呼吸声过了半宿。那节奏从未变过，即使他真睡熟了。

没变过……从来……认识他这么久，他从来……

灵光一闪。是什么？

兴许是夜深人静，有利于思考荒诞的事；总之那天凌晨她终于断定：叶修是在提防着、压抑着什么，而且是时时刻刻的，积年累月下来，已经几乎成为了下意识。

他在提防着什么呢？

不是她，也不是苏沐秋，也不是任何别人。

她答不上来。她直觉的怀疑，即使说出来也是狗屁不通，连自己都会捂着脑袋头痛欲裂那种——

——因为有时她会觉得，也许叶修提防的，就是“叶修”自己。

——提防他……不再是“自己”。

【TBC】